穰侯是秦国历史上唯一被司马迁高度褒奖的丞相
秦国于“(秦武王)二年(前309年),初置丞相,樗里子、甘茂为左右丞相”(《秦本纪》),随后的历任丞相中,吕不韦、樗里子、魏冉、范睢、蔡泽、李斯……除了樗里子为王室子弟,其他均属外来人员。
而在众多丞相中司马迁高度褒奖穰侯魏冉,在《史记·穰侯列传》中,司马迁如此评价:“秦所以东益(扩大)地,弱(削弱)诸侯,尝称帝于天下,天下皆向西稽首者,穰侯之功也。”
“稽首”按照《古代汉语词典》解释:古代一种跪拜礼。行跪拜礼时,拱手胸前先拜,而后叩头至地,为古人最恭敬的礼节。司马迁以此表示众诸侯臣服于秦国,都是穰侯魏冉的功劳。
向东扩地,削弱诸侯,征服诸侯,可以说穰侯是秦昭王时代的功勋人物。然而,“一夫开说,身折势夺而以忧死”,因为范睢劝谏秦昭王,穰侯不仅被罢官免职,还被逐出了权力核心,直至在封地忧郁而死。
穰侯传奇一生到底如何?试以《穰侯列传》、《秦本纪》为主,参照《赵世家》、《田完世家》、《范睢列传》、《孟尝君列传》、《樗里子列传》等还原穰侯魏冉人生历程。
嬴稷成功继位为王
“穰侯魏冉者,秦昭王母宣太后弟也。其先楚人,姓芈氏”,魏冉是秦昭王嬴稷(或称嬴则)的舅父。言外之意,魏冉是秦昭王母亲的陪嫁。而魏冉祖上为楚国人,姓芈氏。
“昭王母故号为芈八子,及昭王即位,芈八子号为宣太后”,秦昭王母亲原来被称为芈八子,秦昭王即位后改称为宣太后。“八子”,是秦惠王的侍妾称号,地位在王后、夫人、美人、良人之下,七子、长使、少使之上。
秦惠王死后,其子秦武王赢荡继位。秦武王跟孟说在东周洛阳比赛举鼎,岂料折断了小腿失血过多而死。“秦武王卒,无子”,秦武王十九岁继位,死时已二十三岁,竟无子嗣可以继位。这也就意味着秦国国君之位空缺了。然而,对于秦武王无子嗣也值得怀疑:其一,古人十三四岁结婚,秦武王去世之时为二十三岁,岂能没有子嗣;其二,秦昭王二年,“悼武王后出归魏”——秦武王王后竟被撵回了魏国。
“武王死,昭襄王为质于燕,燕人送归,得立”,秦武王去世的时候,秦昭襄王嬴稷正在燕国作人质,因为燕国护送返回秦国,所以能够继位为王。
从上述来看,嬴稷本与君位无缘,毕竟其母为侍妾,且嬴稷还质押在燕国,然而正是得益于魏冉的帮助,嬴稷才能回国继位。
“武王卒,诸弟争立,唯魏冉力为能立昭王”,秦武王赢荡死后,兄弟们争夺国君之位,唯独魏冉有能力让嬴稷继位。“宣太后二弟:其异父长弟曰穰侯,姓魏氏,名冉;同父弟曰芈戎,为华阳君”,除了魏冉之外,华阳君芈戎也是秦昭王之舅。“而魏冉最贤,自惠王、武王时任职用事”,魏冉贤能有才干,在秦惠王、秦武王时便执掌权力。
当然,《赵世家》还透露了另外一个重要原因,“十八年,秦武王与孟说举龙文赤鼎,绝膑而死。赵王使代相赵固迎公子稷于燕,送归,立为秦王,是为昭王。”按照《六国年表》,赵武灵王十八年为秦武王三年。然而,秦武王四年与孟说比赛“举重”绝膑而死,赵武灵王怎么可能提前预知秦武王之死,并护送嬴稷回秦呢?
内有芈八子(宣太后)、魏冉楚外戚势力,外有燕赵两大诸侯国的支持,宗室、大臣和外邦诸侯纷纷站队。所以,在燕国做人质的嬴稷继位为王。
魏冉为将军戍咸阳
魏冉虽然助力嬴稷即位,但是并未成为丞相,而是以将军戍卫咸阳,“昭王即位,以冉为将军,卫咸阳”。这是由当时形势所决定的,而魏冉顾全大局,默默辅佐秦昭王稳定政局。
“昭襄王元年(即公元前306年),严君疾为相,甘茂出之魏”,嬴稷即位第一年,严君疾(即樗里子,秦昭王之叔)继续担任左相,而右相甘茂则受排挤而外逃。
从《樗里子甘茂列传》来看,甘茂出逃是因为向寿、公孙奭向秦昭王进谗言。其实,向寿背后主谋是魏冉。“向寿者,宣太后外族也,而与昭王少相长”,向寿也是楚外戚势力一员,不仅是秦昭王生母的亲戚,且从小与嬴稷一起长大。
魏冉没有夺取相权,而是助力樗里子独揽相权,这既有利于拉拢王室子弟,也有利于新政权的稳定。楚外戚势力以魏冉为首,向寿攻击甘茂肯定是获得了魏冉支持,其目的是夺权,而其作用在秦昭王第二年就显现出来了。
“二年(前305年),彗星见。庶长状与大臣、诸侯、公子为逆,皆诛,及惠文后皆不得良死。”“为逆”,是指造反作乱;“惠文后”是秦惠王的王后;“不得良死”,类似于不得好死,是指死亡很惨。也是这一次叛乱,秦武王的王后被撵回了魏国。
“三年,王冠”,“冠”是古代男子二十岁时行加冠礼,表示成人。嬴稷十九岁继位,秦昭王三年已满二十一岁,毫无疑问冠礼推迟了。无独有偶,根据《秦始皇本纪》中记载,秦始皇十三岁即位,而直到秦始皇九年四月“己酉,王冠,带剑。”
“与楚王会黄棘,与楚上庸”,秦昭王三年即楚怀王二十五年,秦昭王刚即位需要安静祥和的国际关系,于是刻意讨好楚怀王不仅于黄棘缔结了盟约,而且还归还上庸城。其实,秦昭王所受的屈辱不仅于此,还搞了一场政治联姻。《楚世家》明确:“秦昭王初立,乃厚赂于楚。楚往迎妇。”
楚怀王受尊宠,是因为秦惠王死后,楚国背弃了秦国友好关系,而与韩、齐达成了联盟。而且楚怀王“深善(结交)齐、韩以重(器重)樗里疾”,这也是樗里子继续位居相位的原因。
当然,楚怀王于秦昭王十年被骗入秦,扣留了一年而忧死于秦。
秦昭王四年、五年、六年,秦国连续征伐魏国;平定了蜀侯煇造反;庶长奂联合魏国攻打楚国。
(未完待续)